那女人尖叫一声就昏倒了,那男人就跑了。
结果第二天他来上班,发现门口围着许许多多的人,派出所的也来了,在维护现场——那女人死了。
那个男人被判了刑。两年后死在狱中……
那些女工们都说那个女人死得活该。也都说那个女人是这街道小工厂有史以来最漂亮的一个女人。还说那个厂长是最有办法的一任厂长,把这个小街道工厂搞得挺红火的,其后的几任全比不上他领导有方,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或者只做和尚不撞钟……
出了一桩人命案,街道委员会对这个小小的街道工厂重视起来了,他们派人来抓了一阵子思想教育,结果又证据确凿地查出了不少男女关系方面的问题。日子但凡还能过得去的那些男人们,怀着苦涩的羞耻将自己的女人们从这个地方领回去了,以各种方式永远地断绝了她们再想到这儿来的心思。于是这个地方只剩下了一些老太婆和一些丑女人,同时也就永远地失去了足以令一个男人心旌摇荡的某种活力,于是继任者们一个比一个平庸一个比一个碌碌无为……
那些卖掉了破旧机床,分了钱已散去的老女人和丑女人们,在和她相处的那些日子里,整日喋喋不休地向她述说她们是多么缅怀这里的过去,缅怀破旧机床发出的那种尖锐刺耳的噪音,缅怀年轻女人们那种放浪形骸的笑声和与男人们打情骂俏的淫邪的热闹,甚至缅怀那个她们当时认为被吓死了很活该的“骚狐狸”以及一双色眼专在年轻女人们身上睖视的那位被判了刑的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