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生间出来,老爷子突然一拍脑门,讪笑着自嘲:“瞧我这记性,你娘不是去哈尔滨旅游了吗?”他歉意地看了我一眼,说:“咱们吃蟹,咱们吃蟹。”老爷子回卧室了,不一会儿,卧室里传出了他可以撼动楼板的声音:“喂,老伴啊,昨天的电话撂下也没多久,但还是忍不住想打一个。今天都去哪儿了?快给我讲讲。”话音刚刚落,老爷子就从卧室出来,抬腿又进隔壁的另一个房间。
101“啊,老头子。”竟然是细细的女声:“今天去了中央大街,你当年邮过中央大街的风光明信片给我,所以我瞅着这里什么都眼熟。”我听出来了,是老爷子在装老太太的声音。
老爷子从隔壁的房间出来,复又进入卧室:“老伴啊,秋天了,那边早晚凉啊,穿上那年我送你的毛衫,就是右下边有朵莲花的那件。对,对,对了,你走时忘了拿上莲花布鞋,带上它多好啊,走路轻便,和毛衫又配套……”我完全可以想象老爷子在卧室说这番话时的表情。我的眼睛不自觉地向鞋架上望了望。